“青年如初春,如朝日,如百卉之萌动,如利刃之新发于硎,人生最可宝贵之时期也。”书声琅琅、芳草萋萋,安庆市青少年宫的院落里,税务青年牵手少年儿童诵经典学党史的活动正如火如荼地进行。
读到陈独秀先生在《新青年》发刊词上的这段文字,我的目光不由得再次越过郁郁葱葱的树木,落在陈延年烈士的雕像上。
他,身着西装,身形健壮,阔步昂首,目视前方,神情坚定,充满朝气,这应该是他赴法留学时的形象啊!一时间,我的脑海浮现出陈独秀送陈延年、陈乔年出国留学,父子依依惜别的场景;浮现出在上海龙华,29岁的延年、26岁的乔年满身鲜血、巍然屹立、慷慨赴死的画面。“革命者光明磊落,只有站着死,绝不跪下!”烈士临刑前的呐喊,仿佛响彻耳畔。
去时少年身,归兮英雄魂
陈延年、陈乔年的经历令人泪目,也使我不禁怀想,当年到底是什么力量支撑着他们,不悔将生命奉献给“前途未卜”的革命事业,践行“生于青春死于青春,生于少年死于少年”的誓言。
“陈延年,曾就读于安庆市尚志学堂和全皖中学……”思虑间,延年雕像简介的文字,引得我迈开了脚步,迎着南方初春的蒙蒙水雾一路向南,去看看英雄的少年读书处。身为本地人,安庆的名人故居走访过很多,比如邓稼先故居、赵朴初故居、严凤英故居、张恨水故居,甚至太平天国的英王府,然而当我从江边的南水关巷入口进入后,没走几步便几乎楞在原地。这高宅大院突兀的伫立在一片矮旧民房中,院落中合抱的大樟树,似乎都向我诉说着陈氏家族确实是清末民初时安庆的名门望族。根据史料记载,这座曾经五世同堂居住的宅子,三天井四院,五开间六进,宅前宅后均有花园,建筑面积有三千多平。目前已然修复的显然还不是全貌。难怪据史料记载,陈乔年在苏联的调查表中,家庭成分一栏里填的是“地主官僚”。“推窗俯视千帆影,卧枕静听江流声”看来不一定是夸张的表达方式,自幼生活在此的陈延年、陈乔年,应当是有个优渥的童年。
可是嫉恶如仇的他们,虽学的是四书五经,却非常向往新学,以青年的热忱感悟着穷苦百姓的痛苦。“那些成千上万的、最受辱骂咒骂的奴隶们,已经纷纷的站起来了。要将他们的痛苦,他们的要求,译成我们的诗,我们的科学。新时代的青年们,这就是我们应该做的。”陈延年在1927年发表的《我们应该做什么》一文中,用铿锵的语句明确地回答了“为什么人”的问题。
为学先立志 ,立志当高远
我想,陈延年、陈乔年当是立了大志,走出乡关,踏上求学路的,所以才能一次次毅然决然的告别,告别祖母、告别母亲、告别父亲,走出家庭、走出书斋,走进劳苦大众、走向基层,最终走进马克思主义。
创立互助社、自断经济支持、半工半读,读书时的陈延年、陈乔年在上海一度“寄宿于《新青年》杂志发行所店堂的地板上,白天在外工作,谋生自给,食则夸饼,饮则自来水,冬仍衣袷,夏不张盖”。即使是从苏联回国工作,在党内身居要职时,陈延年依然坚持着超强的自我约束力。“办公室只有一张条桌、一把藤椅和一个书架,书架顶上一个铺盖,旁边一张行军床,深夜铺盖一开就是床。冬天只一套从苏联带回的旧粗绒服,夏天不过两套灰布衣服。”他还给自己定下了“六不”,不闲游、不看戏、不照相、不下馆子,不讲衣着,不私交,省下钱都捐给了省港罢工委员会和广东妇女解放协会作经费。这些困苦在充满青春热血的他们看来,或许只是探索救国救民路上的个人磨炼而已。
也许在当时各种理论主义甚嚣尘上的背景中,作为青年立志不难,难的是立长志,更难的是必躬行。这意味着他们选放弃了一条舒适之路,选择了一条困难之路;意味着他们放弃了一条守成之路,选择了一条开拓之路;意味着他们放弃了一条安逸之路,选择了一条拼搏之路。
戎马鸣兮金鼓震,壮士激兮忘身命
为了理想志向,陈延年早早就将生命置之度外。早在1919年,五四运动爆发时,延年激动万分地说到:“这次学潮含有无产阶级斗争之意义,千古未有,如有必要,我和乔年都会求此机会做光荣牺牲。”面对1926年白色恐怖中艰难的革命形势,陈延年常常鼓励同志们“搞革命,就不能怕死!”“革命,血总是要流的”。
“我们的党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,也不是从地上生出来的,更不是从海外飞来的,而是在长期不断地革命斗争中,从困苦艰难的革命斗争中生长出来的,强大出来的。”陈延年1926 年说的这番话,现在读来依然振奋人心。
革命的道路本就是一条向死而生的路,陈延年义无反顾向前走,遍地荆棘也绝不回头。他是革命的先驱者,他是理想的践行者,他更是青春的奋斗者。他用自己的青春“燃”出了生命的高峰,“燃”出了理想的高光,“燃”出了青年追随的方向。从“延乔读出处”走出来,不到800米即是安庆一中,我仿佛见到了“延乔班”里一张张青春的脸庞,他们心怀梦想,眼里有光。
(孙琳 王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