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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进严凤英故居

  

  宜城北郊的严程庄,毗邻我世居的庄子,过一桥一畈即至。虽近在咫尺,也去过严程庄多趟,然,严凤英三岁回籍所居的那土砖老屋一直未能踏脚半步。或因她与父辈同代的缘故,入耳太多反而兴味索然。

  丁酉年重阳节那天,因工作需要,我走进了比当年土砖老屋气派又宽敞的严凤英故居,见了些图片、遗物及介绍文字,亲切感瞬间从心里升腾起来,毕竟她是邻庄的上辈人,本地的一代黄梅戏表演大师。

  这里是鱼米之乡,“三山三水三分田,还有一分是庄园”;这里山清水秀,有小桥流水人家,自古盛产山歌;这里是严凤英的故土故园。故居大门正对着不远处的白虎山,虽然随着农耕的隐退,山歌已然飘逝,但我的记忆中,我世居的庄上便有位故去多年、年长于严凤英的山歌高手。得此一方水土的濡染,严凤英爱唱歌的禀赋便有了双羽翅。

  老辈人所述的碎片化的言语里,我得悉她是戏班严云高的女弟子,原名鸿六,本名黛峰,艺名凤英,曾偷着学戏——一个人偷着爱那是真爱,可若一个人偷着学,那必也是真学。故此我认为,世间所有行当高手的功夫都是暗地里下的,都是偷偷学就的。

  书上、网上与老辈人都说,严凤英确曾自言过:“那时学表演,主要靠观摩,看老前辈在台上一举一动怎么做,我就一点一滴记在心里,然后照葫芦画瓢搬上舞台。”这与“非学不可,非会不可,非行不可,非好不可”的相声大师马三立如出一辙,都是暗地里痴痴傻学,暗暗用功。

  书上、网上与老辈人亦言,她在新中国成立前,漂在上海、南京各地,无家可归,备受磨难,直至一九五一年初才重返黄梅戏舞台。她学过京剧,得到过老艺人丁永泉指点,拜过白云生为师。她或许不知“转益多师是汝师”的道理,却无意中默默践行了这一理论。

 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。我在这里生活了五十多个春秋,熟悉这方水土,女人们嗓音多明畅清脆,或因人之禀赋各异,严凤英的嗓音还多了份清新甜美。许是她揣摩日久,融会贯通了兄弟剧种,她的唱腔圆润朴实,演唱明快真挚,韵味醇厚,渐渐形成了她质朴细腻、声情并茂的严派特色,黄梅戏遂被她这样一个村姑推向了一个高峰。

  看过、听过《天仙配》的人,皆云董永与七仙女那被迫分别的一幕揪心,感人。尤其是严凤英唱的“你我夫妻多和好,我怎忍心将你抛”,缠绵,沉郁,情动声悲,出神入化,轻重徐缓处理得恰到好处,真个“累累然如贯珠”。怪不得毛主席说:“严凤英是个出色的演员,她演的七仙女成了全国人人皆知的故事。”倘若换个人演那一幕,是不是也有她那折服人心、过耳不忘的艺术魅力?

  所谓大师,原来是这样的人,首先具有天赋,再就是困难环境的造就和个人努力。成绩与成就从来都是真刀真枪干出来的,若缺其一,那必是昙花一现的伪大师。一提到《红楼梦》,人们自然会想到曹雪芹,而一提起黄梅戏,人们也必然说起英年早逝的严凤英。这世上,时间从来如流水,冲刷掉多少一时显赫之人与轰动之事,却也将那些在艺术上做过贡献的人濯洗得愈加清晰生动。

(金仁志)